清华落榜生

预警：非典型puppy｜非典型lovesick

 

 

*

张哲华是一只患有love sick 的puppy。

李逗逗想。

当然这个“puppy”并不是李王世昌这种从物种上被判定为“puppy”的可爱小狗，而是李逗逗最近和张哲华暗搓搓搞出来的暗号代码，用于指代他俩这种得不到爱，也没有勇气，只敢暗恋的小狗。

这词还是李逗逗在超话里看见张哲华被狗塑成萨摩耶后得来的灵感，而她自己则是高冷优雅美丽博学的贵妇犬。

尽管张哲华强调自己是人，并且拒绝和李逗逗一起把自己比喻成惨兮兮的小狗。

但显然无效。

李逗逗白了他一眼，一边坐在米未的创排间里在电脑上奋笔疾书，一边高贵冷艳的毫不在乎般。

“你不同意也无所谓，那我就去告诉鑫仔你趁他睡着了偷偷摸他手。”

张哲华冷着脸不说话了，李逗逗也被他吓得心里没底，装作冷漠端庄并不在意，实际上偷偷用余光瞄他脸色。

过了没一会儿，张哲华问她。

“其实我会学狗叫，你想听不？”

 

 

 

张哲华偷摸鑫仔手指头这件事是李逗逗亲眼所见。

众所周知，詹鑫简直是周公转世。

李逗逗每次路过少我创排间，这俩人不是彼此沉默的玩手机，就是兴高采烈的说一些和创排毫无关系的废话，再要不然就是鑫仔累了准备睡觉，尽管他刚到米未吃完饭，还没开始敲一个字。

并且他睡觉的时间长达他在米未所待时间的百分之五十以上。

相当惊人。

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是他们这些凡人大惊小怪，鑫仔是天才，天才是不用像她一样哭着写仨剧本，再哭着全毙掉的。

于是她擦干眼泪，带着黑色的圆框眼镜，双手捧着一杯宇文秋实买给她的红枣桂圆茶路过少我创排间的时候，就看见一向被刘旸誉为二喜清纯系帅哥之光的张哲华坐在鑫仔对面。

鑫仔趴在电脑上睡着了，右手还垫在脸和电脑的中间，肉肉的嘴唇被挤压的微微张着，脸上的肉肉也被压出一个可爱的弧度，像蜡笔小新。

他另一只手就自然的伸直，搭在桌子上，手掌刚好落在被窗户框出形状的阳光里。

张哲华小心翼翼的伸出食指，穿过空气里跳舞的灰尘，穿过不被阳光照射到的阴暗角落，落在那一小块光里，然后轻轻碰上詹鑫温热的食指指腹。

他只是突然想起自己从前看过网上有人说，指腹相对能听见对方的心跳。

他只是单纯的想试一下。

可那一刻，他没听到詹鑫的心跳，却听到自己忽然加速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青年看向他的搭档，并不是一张符合娱乐圈标准审美的脸，没有模板化的收的又急又窄的尖下巴，只有圆润的、被一圈浓密络腮胡覆盖的圆脸，和娱乐圈偏爱的花美男类型的长相格格不入，连性格都不适合那样浮华又虚伪的名利场，他甚至想象的到，如果是詹鑫，他大概会把自己藏起来，就算有人主动来和他搭讪，他也只会傻乎乎的笑，脸圆圆的、嘴角圆圆的、鼻头圆圆的、卧蚕圆圆的，整个人温吞又包容着。

没有人能不被这样的人吸引，尤其他感受过这样的温柔。

可他又觉得刚才那一刻的猛烈心跳像一场幻境，他从未交往过男人，尽管知道娱乐圈里有许多同性爱人，他也觉得那其中绝不会有自己。

他是一个很标准化的青年，喜欢看球，也喜欢啦啦队员包裹在衣服里的球，尽管他看完会面红耳赤，有一种犯错的感觉。但他仍然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女人的。

他想，他应该是在这里创排太久了，脑子不转了，得出去走走才行。

张哲华刚一站起来、一抬头，就看见李逗逗带着一副遮住大半张脸的框架眼镜，跟卡通小人似的，一脸震惊的站在创排间的玻璃门外，张着嘴看着自己，看嘴型大概是说了一些处于艺人保护所以不能播的词。

很奇怪，张哲华的第一反应不是李逗逗怎么在这，也不是被她撞见自己疑似猥琐男般偷摸熟睡搭档的手指，而是朝李逗逗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活似管家上身。

因为他下意识想起鑫仔和他说他要多睡一会，今天不太舒服，所以他什么都没想，他只想让他睡。

 

 

 

撞见这一幕的李逗逗只意外了一小下。

张哲华太像世界上的另一个她了。

在鑫仔面前装成普通朋友，打闹玩笑，笑得毫无形象，一张能在二喜帅哥里杀出重围的脸偏偏用来使相，只为了逗詹鑫乐，詹鑫乐了，他就看着鑫仔乐。

鑫仔不在的时候，他就直勾勾的看着一个地方发呆，偶会甚至会看着一个毫无关联的东西突然说一句，鑫仔也有这个或者鑫仔指定喜欢这个之类的话。

所以她看着张哲华下意识比了个食指竖在嘴边的样子忍不住想：他好爱他！

李逗逗看着推门走出来的清纯耶耶——这个绰号是教主冲浪看见后在他们单立人内部偷偷流传起来的对于张哲华的指代性称号，她压低了声音说，你喜欢鑫仔。

张哲华有点惊恐又有点慌乱的愣住，穿着那身常穿的蓝色棒球服，像个纯情男大学生，红着脸摇头，急得口音都飙出来了。

“你憋瞎说，我妹有！”

李逗逗扶了下眼镜框说，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清纯耶耶的肩膀，语气沉重：“我懂。”

然后捧着那杯相当养生，而且相当有“二喜葛优”风格的茶饮走远了。

她懂这种爱却不能开口的感觉。

他真的好爱他。

 

 

 

独留张哲华一个人站在原地满脸问号。

谁能告诉他，李逗逗到底懂什么了？

 

 

 

很显然，李逗逗透过蛛丝马迹早就懂了的事情，张哲华欺骗了自己很久，然后在某个瞬间突然发现李逗逗说的是对的，他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他的搭档。

他会反复点开爱奇艺给他们拍摄的花絮照片，一张张放大去看他的脸、他的表情；他会反复播放鑫仔发给他的语音，永远是温柔柔和的，偶尔在二喜大群里的语音会带着一种被打趣之后不好意思的撒娇语气，然后被张哲华偷偷收藏；他会主动询问鑫仔的行程，甚至打电话给李逗逗问，鑫仔有没有和他一起；只是和对方在一个房间坐着，什么也不做，只是那样静静坐着，陪着鑫仔，张哲华都觉得开心，像碳酸汽水冒起的泡泡，像闷了一口五常大米一样。

他甚至偷偷跑到他和鑫仔的双人CP超话悄悄看了下，里面有个ID叫不是清华落榜生的人发了个视频，文案说耶耶好温柔，他点开，截取的片段无一例外都是他和鑫仔说话的样子

喜欢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的——他没来由的想起这句话。

只是那句话他从来没敢说。

他以为他藏得很好。

直到李豆豆问他，或者说不能叫问，是坦诚事实。

你喜欢鑫仔对吧，她说。

他这一次说不出一句话，他说不出谎，只能问你怎么知道的.

李豆豆举起手机黑屏给他看他的表情，反问，你们公司都不给你们上表情管理课的吗？你刚刚看着鑫仔的背影傻笑的像个变态。你自己看看你的表情。

你说的那是爱豆公司，而且你没熄屏，我看到你的手机屏保了。耶耶说。

李逗逗惊慌失措的把手机收回来，但很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张哲华已经看到了她的秘密。

屏保上的人是宇文秋实。

清纯耶耶很快学会孤独女王的问话模式，双手插兜地问她：所以你喜欢宇文。

李逗逗急红了脸，气急败坏的跳起来回答：我没有！你小点声！

 

 

 

 

拥有相同秘密的人很容易变成统一阵营的战友，比如李逗逗和张哲华。

连刘旸教主都偶尔会奇怪的看向明显关系突飞猛进的俩人，一脸疑惑不解的眯着眼问：“你俩是不是憋什么坏呢？怎么就见你俩突然就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了，干什么坏事了你俩？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俩该不会是……你俩孤立鑫仔呢！哎！别走啊！被我说准了吧！”

李逗逗摇着头撇嘴道：“教主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聒噪。”

张哲华转过头赞同道：“你们单立人不是除了鑫仔都这样吗？”

李逗逗：“……？你什么意思？”

张哲华笑起来的时候，鼓起来的苹果肌下面有两个浅浅的小坑，李逗逗一直没搞明白这是什么肌肉结构，但绝对不是鑫仔嘴里的酒窝——谁家酒窝长鼻子两边的 。

但总归笑起来非常有个人特色，放在此时此刻这种笑得蔫儿坏的场景里显得更加有少年气，以及更加欠揍。

李逗逗还没来得及想出该用什么样的“狠毒”语言来骂他，就见张哲华突然转过头，朝着李逗逗身后的方向笑了下，抬起一只手打招呼：“宇文老师。”

李逗逗根本看都不看，伸出食指指着张哲华逞凶。

“张哲华，你这也太小儿科了，你以为这次我还会上当吗？不！我根本不会！”

她已经被如此骗了无数次，已经免疫了。

她现在是进化版·夜的祖宗·孤独女王·被宇文秋实迷住的胆小鬼·贵妇犬·李逗逗。

下一秒，宇文秋实的声音带着笑晃晃荡荡落在李逗逗的耳边。

“上什么当啊？”他说，“李逗逗老师。”

优雅贵妇犬看向清纯耶耶，后者回她一个微笑。

李逗逗的脸一点一点的变成粉红色，像一颗饱满的要涨开的水蜜桃。

她不敢转身，怕在他面前露怯。

李逗逗就这么背对着宇文秋实，狠狠瞪了一眼张哲华，然后语气相当平稳的打了个招呼：“嗨，宇文，我突然想起我有点事，先走了。”然后她就这样背对着身后的宇文秋实非常僵硬的走远了。

宇文秋实抱着膀摸着下巴问：“怎么感觉逗逗这几天怪怪的。”

张哲华把手揣在棒球服的兜里，眨巴眨巴滑片的隐形眼镜，下意识回答道：“她可能害怕吧。”

宇文秋实摸摸鼻子，自言自语：“我有这么吓人吗？”

张哲华没说话，他想，这事和被爱的人没关系，但每个觉醒了lovesick这种病症的人会被一点点风吹草动吓破胆子，在爱人面前仓皇逃走，然后在夜里懊恼自己白天为什么没有多勇敢一点，周而复始，越陷越深。

像一个魔咒一样，诅咒他们通通变成患有love sick的puppy。

小狗该如何得到人类的爱呢？

会有人喜欢小狗吗？

小狗不知道答案，但人类知道。

 

 

没有人能不喜欢小狗，詹鑫想。

尤其是他亲自挑选出的小白狗。

 

 

 

詹鑫很早就知道自己的取向了，甚至因为太受欢迎，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怎么做才能成为一个完美的猎人，让猎物一步步自己步入陷阱。

他喜欢被强势控制的感觉，所以他纵容一只小狗的任何举动，然后再适时对其他人表现出亲密，惹来小狗的妒忌以及占有欲。

所以他在节目里选择了三姐，用余光看着张哲华冷着脸的样子，专注看向自己的样子，甚至是感受着对方趁自己假装睡着后偷偷勾住自己尾指拍照的样子。

小狗不知道人类有多爱他，有多少人爱他。

年长者的包容和纵容是温柔地，但不总是正直的。

于是青年被蒙在鼓里，因为年长者偶尔释放出的一点小信号欢欣鼓舞又失望落寞。

他甚至没有训过他，永远都是纵容的。

但没关系，小狗会一遍又一遍的驯化自己。

 

 

 

张哲华会强硬的在没有摄像头的地方握住詹鑫的手腕，目光从棒球帽沿下望出来，直勾勾的看着他，最后只说一句，别和马姐聊了，你该休息会儿了，鑫仔。

他会见缝插针的钻进鑫仔的生活里，承包詹鑫的衣柜，潜移默化中改变他的风格，起因只是鑫仔状似无意的一句，不知道买什么衣服好。

詹鑫开始享受他一手教出来的小狗占有他、控制他。

甚至明目张胆的在镜头下也能窥见几分。

但他们从未确认关系，不清不楚的做限定爱人。

 

 

🚗见彩蛋

 

 

 

于是张哲华在颁奖典礼当天发疯般红着眼圈在詹鑫家里疯狂了整整一夜，詹鑫起先仍旧是一味纵容，到后来也哭哑了，连张哲华一大早就气呼呼的走了，还拿错了奖杯奖状的事都不清楚。

还是青年别别扭扭给他发微信说，拿错了奖杯能不能来换一下。

詹鑫才从再次见面的小狗嘴里得知，他以为节目结束他们就结束了。

张哲华说，公司前辈都是这么说的，说进组的时候恋爱，杀青的时候分手。

鑫仔说，咱也不能啥都听啊，华子哥。

张哲华想问，那咱俩现在算在一起了吗？

但詹鑫倒了杯水给他说，喝点水吧。

他又什么也没说了。

他怕问出口，这一点点爱也没有了。

朋友们常常会开玩笑说鑫仔怎么看起来这么怕华子，被华子拿捏了。

实际上，张哲华想，是詹鑫用温柔把自己圈禁了，所以自己只能爱他，占有他，控制他。

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所以他没问。

 

 

 

那之后他们的热度一直高居不下，也有资方看重他们身上的流量，请他们合体参加一些活动。

在粉丝、在朋友眼里，他们是离开节目也依然契合的搭档和朋友。

只有詹鑫、张哲华、李逗逗知道不是这样的。

但饶是李逗逗也想不出该如何为他们二人现在的关系命名。

张哲华也是。

 

 

 

工作结束之后，张哲华照例把鑫仔送回家，透过车窗和鑫仔道别后，转过头看见后视镜里自己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子。

师傅继续开向张哲华家的方向。

张哲华坐在车上给李逗逗发消息问，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鑫仔喜欢我。

李逗逗大美女：？你问反了吧？

ZZH：没问反。

李逗逗大美女：……

ZZH：因为我喜欢他这件事是既定事实。

张哲华截图了詹鑫给自己说晚安的对话框，和李逗逗发小狗疯。

“啊！我还能为少爷再干两百年！”

“哈哈，好想鑫仔，刚分开就想了。”

“鑫仔和我说晚安了。”

“我觉得这就是喜欢我，你觉得呢？”

对面半天没回话，张哲华觉得李逗逗是气的语塞懒得理他了，可他一抬眼才发现他发错人了。

对话框的昵称写着：之安熙音

——他发给了鑫仔。

张哲华飞快地撤回，心脏咚咚做鼓，却看见聊天框上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詹鑫不知道在打什么，张哲华几乎觉得像是上刑一样难受。

世界上不会再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了。

张哲华尴尬的不想活了。

在他准备跳车的前一秒，对方终于慢吞吞的回。

我觉得你觉得的对。

张哲华整个人愣住，却看对方慢悠悠发来一句话。

“I love you,puppy.”